金融监管风暴中，互联网金融何去何从？

作者: 张志峰   

金评媒（https://www.jpm.cn） 编者按：与金融监管风暴相呼应的，是在财经金融领域发生的一系列大事件，更让人感受到这场监管的必要性、紧迫性，甚至还有些危险性。

山雨欲来风满楼。监管层早在去年12月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就提出，金融风险有所积聚，要把防控金融风险放在更加重要的位置，下决心处置一批风险点。到了今年的三四月份，金融监管的风声越来越紧，“一行三会”都在采取措施不断强化金融监管。例如，开始对资管业务整体监管框架进行统一设计，央行将表外理财纳入MPA考核，银监会对“三套利”进行专项整治，证监会要求证券基金经营机构不得从事让渡管理责任的所谓“通道业务”，保监会为保险产品的开发设计划出“底线”等等。

与金融监管风暴相呼应的，是在财经金融领域发生的一系列大事件，更让人感受到这场监管的必要性、紧迫性，甚至还有些危险性。5月24日，世界知名评级公司穆迪发布评级报告，将中国的评级从Aa3下调至A1，展望调至稳定。这是穆迪自1989年以来首次下调中国评级，其给出的原因是“中国债务上升，金融体系混乱”。5月22日，上海银行间同业拆放利率（Shibor）一年期品种利率报4.3024%，创逾两年以来最高位，且首次高于4.30%的上海银行间市场一年期贷款基础利率（LPR），距央行一年期贷款利率4.35%仅一步之遥。5月23日，一年期Shibor报价4.3137，继续高于一年期贷款基础利率。银行的成本和收益出现倒挂，中国的银行体系，已经出现了负债荒的现象，而银行负债成本的全面提升，自然会传导到资产端。

这一系列的事件，其实有共同的指向，就是当前的金融风险已经积聚得很多，而金融监管的目的是要去杠杆。在这场金融监管风暴中，在金融去杠杆的过程中，对于互联网金融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杠杆就是负债，借入资金，投入运营，可以实现以小（少量资本金）博大（更大的总资产），因此被形象的称为加杠杆。所以，只要有债务融资，就会有杠杆。资本充足率是控制银行杠杆率的监管指标，中国银行业的资本充足率水平超过8%，是非常健康的水平，但为什么说金融风险已经积聚很多了呢？这是因为在近年来的金融自由化进程中，信用中介数量暴增，银行与最终资金使用方之间的环节变多，而且风险不明，使杠杆链条日益复杂化。所以这波的金融监管风暴，一方面是从银行入手，彻查银行微观业务层面通过层层嵌套、杠杆叠加、隐性担保等方式，绕开监管要求扩张杠杆的行为。另一方面是从非银部门入手，彻查与统计所有非银通道的实质，尤其是否充当银行投放资产的通道。其中最为重点的就是各种资管产品，因为它们的表外性，隐匿作用更强，特别是跨监管部门嵌套时。

金融监管是为了去杠杆，对于互联网金融特别是P2P行业来说，短期来说肯定是不利的。因为在杠杆叠加、层层嵌套的链条中，很多并非真正意义上的P2P公司，其实是处在链条的最末端。在去杠杆的过程中，它们从资产荒演变成了负债荒，负债的成本越来越高，资产端所产生的收入远远不能覆盖负债端的成本，银行都已经感受到了这种压力，别说P2P公司了。

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真正意义上的P2P信贷就是点对点的金融，是去中介化的。那么经过这轮金融监管，是否能够形成这样的共识——金融的高杠杆以及愈发复杂的金融中介是具有极大危害性的，真正意义上的P2P公司才代表着金融的未来。这对于互联网金融行业来说，也就意味着是重大的机遇。

现代金融体系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有着愈发臃肿和复杂的金融中介，甚至有时金融是为了复杂而复杂，这是金融的异化，是与实体经济活动的复杂与活跃没有关系的。而这种异化出现的真正原因，是由从上而下的失信行为所导致的。中介是什么？中介是供需双方的“管道”，如果供需双方很匹配，不存在失信行为，那么这条管道会很顺畅。之所以金融中介变得臃肿，是因为资金的供需存在错配，而且当失信成为一种常态，必然需要“管道”足够的宽，以容纳失信“淤泥”带来的堵塞。

从信用中介的角度看，银行和P2P公司都是信用中介，但中国传统商业银行传导信用的方式是聚沙成塔，汇聚数量众多的储户微小信用来为顶层的政府信用服务，其所谓的风控就是看谁离信用中心更近——谁掌握更多的土地和房产。在出现信用损失时，中央政府在释放信用，受益的依然是顶层离中心近者。而P2P公司传导信用的方式则是网状的，P2P公司作为信用节点在某一细分领域或在某一产业链条上进行信用匹配，其风控是通过大数据，基于动态的的全数据、利用专业的分析方法尽可能的减少信用损失，而且投资人和P2P公司分担风险。

由此可见，传统的金融体系让信用的传导链条非常长。存款人与贷款人之间表面上看是隔着银行中介，其实质是将金字塔底端的信用聚集起来，再通过中心化的信用体系分配下去，在这个过程中存在着严重的信用错配和信用损耗。因为这个中心离信用的供给者和需求者都太远了！

互联网金融的发展、P2P网贷模式的出现，让金融体系变得“小而美”了。就像现在很多做得好的P2P公司，都在与某一个具体的实体产业结合，这样既可以降低风控成本，也能更容易的获客，又在客观上起到了减少信用中介环节，为金融体系“瘦身”的目的。当然，这是P2P的理想，也是向金融文化本源的回归，要想真正实现还前路漫漫。所以，这一轮以去杠杆、降低金融风险为目的的金融监管，是否能够让全社会对发展互联网金融的重大意义产生共识，共同促进互联网金融的规范有序成长，我们拭目以待。

张志峰

财经媒体人，长期游弋于金融圈和媒体圈，互联网金融观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