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的认知逻辑|巴菲特2017股东大会问答深度解读(三)
【摘要】价值投资的目标企业必然是那些已经退相干后的在“成年”行业中的“成年企业”,它们拥有历史延续的规律性,这就是巴菲特说的“它们的竞争优势将会延续”。风险投资的方法论也是一种在生命初期的起伏、颠簸中,不断淘汰,不断沉淀的过程;而那些基于数学模型的投资更是将沉淀的规律的数学特征直接用于投资。
金评媒(https://www.jpm.cn) 编者按:如果把企业视为一个生命体,价值投资就是在对这样的一个生命体进行认知。看它的生命力如何,看它所处的环境如何,看它适应环境的能力,在环境中的位置如何,看他自身具有的一些生命的特征如何,看他的核心价值,策略和执行能力如何,看他处在生命的什么阶段……
因为生命的力量,或者说生命的逻辑除了以骨骼、肌肉、器官、血液等形式存在的各个部分以外,还隐藏在那些各个部分之间的连接和构造方式之中。作为一种整体的特质,它不是我们通过机械的分割,然后对每一部分仔细审视,最后加总就可以理解的。在这里,生命力的逻辑无疑是另一套区别于古典形式体系的逻辑系统——如果我们还把它叫做逻辑的话。
这有点像现代西医和中医的关系一样让人纠结。西医所应用的方法论是典型的还原论,而且已经彻底地贯彻在现代医学的体系当中。然而尽管我们已经可以对人类基因进行完整的测序,但是对于理解人体基于基因的设计完成发育,对于治疗一些整体的,慢性的疾病,还是显得那样举步维艰。很明显现代医学遇到了方法论的瓶颈,只有突破它才可能有新的飞跃。
而历史悠久的中医理论似乎可以为现代医学的方法论提供借鉴。事实上Watson已经开启了这样的历程。笔者深信通过大数据机器学习的结果将会和中医的理论不谋而合,现代复杂科学在这个方面也已经取得了不少成果。
注:IBM Watson是认知计算系统的杰出代表,也是一个技术平台。认知计算代表一种全新的计算模式,它包含信息分析,自然语言处理和机器学习领域的大量技术创新,能够助力决策者从大量非结构化数据中揭示非凡的洞察。(来源:百度百科)
中医的整体论,是一种对于人体整体属性的把握。不同于解剖学层面的认知,而是一种像数学一样的“形而上”的认知。中医里的“肾“不是物理上的肾,而是一个拥有生发功能的属性体系。虽然没有解剖学上的对应关系,但是我们可以感受到这样的属性体系。中医就是通过这样的认知方法来掌握生命的状态,而无需切开躯体来一样一样地看。
回到投资,回到我们对于企业价值的理解。笔者认为,如果把企业视为一个生命体,价值投资就是在对这样的一个生命体进行认知。看它的生命力如何,看它所处的环境如何,看它适应环境的能力,在环境中的位置如何,看他自身具有的一些生命的特征如何,看他的核心价值,策略和执行能力如何,看他处在生命的什么阶段……
以上所有的信息会告诉我们这个企业所具有的生命力,告诉我们它是否可以延续,是否存在扩大的可能。对于投资者而言,这就是企业的价值,意味着投资增值的可能。
这些特质属性对于像巴菲特,芒格这样的”老中医”来说,只需要那样看一下,闻一下,触摸一下就可以知道了。
青春年少时的生命拥有勃发的生机,但同时也面临大量的挑战和危机,其未来充满着不确定性。而成年期的个体则展现出一种稳定的生命特征和形态。在投资领域,风险投资把注意力放在那些“年轻生命”上面,因为虽然某一个特定的“年轻生命”的未来将面临各种不确定性,但拥有同一种特质的“年轻生命”在整体上会表现出一种数学的确定性。而价值投资者则更关注那些“成年个体”,拥有好的体魄,高的道德规范,而且拥有事业上升空间的有为个体。相比“年轻生命”而言,这些成年个体的确定性更强。
事实上,投资本身就是一种对于确定性的追求。无论你是价值投资者,风险投资者还是量化投资者,无论你是基本面派还是技术派,无论你使用西蒙斯的数学模型还是索罗斯的反身性“点金术”,又或是现代对冲基金的深度学习算法。你都是在寻找那个数学的确定性。
在数学的确定性的追寻中,“大数法则”是我们理解事物的理论基础,它是伯努利在研究赌博的数学确定性中发现的。人们仅仅满足于这样的认知,没有去仔细体味,为什么我们的世界会显现出“大数法则”的确定性?为什么在无序中会隐含着有序?从无序到有序,从不确定到确定,这里面到底隐含着怎样的秘密?
有的投资人十分勤奋,夙夜忧叹却收入寥寥;而有些明星投资人的办公室连电脑都没有,也不关心每天道琼斯的点位,不关心美联储会议的消息,吃着冰棍,喝着可乐就赚得盆满钵满。
所有这些都只是一个世界观的问题:我们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运作的?这是一个最基本,最根源的问题,是像巴门尼德所说的不变的一致化本体,还是像赫拉克里特所有说的“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那样变幻莫测?是形式逻辑的清晰,必然,还是自然进化的无序,选择和放大?是机械的牛顿定律,还是量子体系的混沌和概率波?是经典世界理性科学,还是人文体系的弹性和温馨。
在笔者看来,世界既不像巴门尼德想象的那样确定,也不想赫拉克里特所说的那样流变,世界实际是一个从无序到有序的全域过程。它从无序的,最大“熵”(Entropy)中走来,在一些离散的层面上不断地凝固成一些不同程度的有序,即“能量”(Energy)。那些在时空中瞬间出现湮灭的亚原子仅仅是时空的一些涟漪,一些局部的有序;它们随着有序性的提升而构成了时空里的不同层面的存在,这些不同的存在有着不同的规律性,这些规律性表现在微分方程的不同的“阶”中。这就是世界的层次结构,它从无序的混沌中,不断地凝固成一定的有序序列;不断从量子的世界,混沌的世界,沉淀为我们的经典世界。对这样的全域的描述不是我们原有的形式逻辑体系,而是一个综合的逻辑体系,它阐述着事物演化的通则。
在这个逻辑体系中,整体和部分的关系不在仅仅是机械的还原论所描述的关系——还原论仅仅是这个关系中的一个低阶的近似——而拥有更为广泛的表述。整体是部分相互矛盾,互相对冲,互相抵消后,那些无法被抵消掉,对冲掉的,剩余的部分。用量子力学的术语来说就是量子理论里的退相干历史理论。
价值投资的目标企业必然是那些已经退相干后的在“成年”行业中的“成年企业”,它们拥有历史延续的规律性,这就是巴菲特说的“它们的竞争优势将会延续”。风险投资的方法论也是一种在生命初期的起伏、颠簸中,不断淘汰,不断沉淀的过程;而那些基于数学模型的投资更是将沉淀的规律的数学特征直接用于投资。
现代的大数据人工智能则是一个用算法对于大量数据进行机器学习,对于沉淀规律进行搜索的过程,它本身就是一个退相干历史的过程。人们之所以会纠结于算法世界的“黑箱”,是因为我们的头脑还没有进化到适应这样的一个动态的世界。对“黑箱”问题的解决不应该用还原论将其解构,而是恰恰相反,应该依赖于对总体特征的理解和把握。
笔者希望再强调一遍,无论是哪一种投资类型,投资都是一个对确定性追寻的过程。而这种确定性的来源就是“大数法则”。而这种法则的内在含义就是一个退相干历史的世界观。理解它我们就可以安然于变幻的世界,驾驭那些不确定的事物,达到我们所期望的确定性。这也就是投资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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