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欢案和辉山乳业事件引发热议 民间借贷是否十恶不赦

作者: 罗浩杰   

于欢案、辉山、齐星集团……撇开这些案件引发的资产市场波动、道德争议等，笔者将专注于谈一下案件背后的民间借贷。

近日来，多个热点事件刷爆了财经界人士朋友圈，山东聊城于欢案引来舆论热议、辉山乳业资金链断裂、齐星集团深陷百亿债务危机……，作为互金从业者，笔者在这篇专栏中不打算谈论案件中资本市场的影响、上市公司股价的波澜，更不去论及其中的道德伦理、司法审判等问题，而是来谈一下这些案件背后的民间借贷本身。

1、多头借贷问题明显

据29日公开媒体报道，齐星集团资金链断裂，多家金融机构及互保企业被卷入其中。有记者统计发现，齐星集团信贷敞口数额巨大，36家金融机构存逾70亿元的信贷敞口。此外，有知情人士透露，齐星集团还有很多社会欠债，大约在40亿元左右。齐星集团的巨额债务累计达到上百亿元人民币。

而早前，同样爆出资金危机的辉山乳业，则有70多家债权人，包括23家银行、1家资产管理公司华融资产、一些融资租赁公司、红岭创投等P2P机构等。其中，中国银行为最大债权行，授信额在33.4亿元;吉林九台农商行紧随其后，授信额在18.3亿元。据第三方统计数据，金融债权预计至少在120亿元-130亿元。

此外，在聊城的于欢案中，于欢的母亲苏银霞是山东源大工贸有限公司(简称“源大工贸”)的创办人，自2015年前后因经营困难而四处举债，以拆西墙补东墙的方式来还贷，涉及商业银行、担保贷款、租赁和民间借贷等，其中2014年7月和2015年11月，苏银霞分两次(100万元、35万元)、以10%的月息从民间渠道借来135万元，欠17万元未能偿还被逼债至此，被认定是这起悲剧的导火线而引发网络热议。

从这些涉事的主体可见，它们都有这些共同特征：杠杆过高、多头借贷问题显著。笔者认为，目前金融借贷市场应该做到：加强贷款信息披露，防范借贷双方之间信息严重不对称而可能诱发的授信风险。在所有的这些案件中，很明显贷款方借出的钱明显超过借款人的还款能力，可见贷款机构在贷款审批环节、风险控制环节等并未严格把关，无疑是严重失职的表现。

此外，某程度而言，这些借贷的金额如此庞大，涉及的贷款方数量如此多，也从侧面反映了行业存在着无序竞争的问题。也就是说，一家机构如果高额放贷，另外一些平台也就紧跟，很快就造成“一人多贷”的麻烦。在这样的情形下，哪家平台的催收能力更强，哪家能拿回来的钱就更多，催收行业与借款人之间的矛盾也就不断升级和恶化，乃至于不可调和而转化成“以暴制暴”的扭曲发展态势，最后难免落到两败俱伤、让人不寒而栗的下场。

2.民间借贷是不是洪水猛兽?

这三个案件中另外一个共同的特征——都涉及了民间借贷，尤其是山东聊城于欢案，更是饱受舆论诟病，引发了激烈的争议，我们该如何去理解这样一种社会融资方式?

3月23日至26日，2017年博鳌亚洲论坛会议期间，中国人民银行原行长、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院长吴晓灵在“财经早餐会”上就小微金融发表看法：“消费金融不适合大银行做，那样是‘大炮打蚊子’。大银行就得做大银行的业务，到国际上去竞争，把小微金融让给有技术的互联网企业，让民间资本去做。”

吴院长表示：“国际上小额信贷放贷的特点是第一笔放款金额少、利率高，能够高到30%多。但对于低收入人群来说，有融资机会比融资价格重要。尽管年化利率很高，但因为借款期限短，实际的利息绝对额是很低的，而获得商业机会是重要的。”

提及民间借贷，中国人，尤其老一辈(五十岁以上)的人，能立马在脑海中浮现电影《白毛女》里黄世仁和杨白劳的桥段，在他们眼里，民间借贷就等同于高利贷，等同于吸血鬼，是罪恶的象征。

但民间借贷就是高利贷了吗?高利贷就是违法了吗?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在我国现行法律下，高利贷并不违法。在论及这一问题时，我们首先需要明确的基本概念是——“不受法律保护”不等于违法。举例而言，某女看中了某位男神，去人民法院起诉，要求法院判决男神要和自己建立恋爱关系，法官不可能会支持。理由很简单，这女子的请求“不受法律保护”，但她的请求违法了吗?显然并不违法，她完全可以使用自己的方式来促成这段恋爱关系。“不受法律保护”的含义是：法官不可以动用国家权力强迫男神与这位女子建立恋爱关系。

其次，高利贷是否很邪恶呢?我们也可以打个比方，假设你在零下30度的野外孤身行走，有人向你提出，可以提供100块钱的方便面、900块钱的住宿、1000块钱带你回城的黑车，你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不接受。如果你选择接受了高利贷、吃了方便面、住到旅馆、坐上黑车，那你就有责任、有义务去把这个钱还上，把借贷的钱、方便面的钱、住宿的钱、坐车的钱支付给帮助你的人。

当然，你也有可能觉得价格太高，完全拒绝这些offer，但要清楚的是，你当下的惨况并不是他们造成的，他们只是给你提供了一个解决方案，一个逃离苦海的机会，你们之间是“自愿交易”的关系，他们并没有剥夺你任何东西。

因此，民间借贷，不管利息是如何，对当事人来讲都只是选项而已，本身不具有正义与非正义之分。不能说年息1%就是正义的，100%就是不对的，这并不符合逻辑。人们在借贷时一定要深思熟虑，一旦决定借钱，无论利息高低，都需要按照合约还钱，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要时刻提醒不忘契约精神，做一个有责任感的人。

而对于贷款人而言，我也有小小的建议。以辉山乳业为例，它用奶牛做融资租赁相当于活体租赁，而活体租赁对融资主体要求非常高。另一方面，奶牛相当生物资产，这种资产很难监控，所以风险也比较大。不过，生物资产并不是完全不能做。如果融资主体资质较好，则可放宽标的物(即融资租赁物品)的标准。比如奶牛没法确权，但如若融资整体情况很好，也可以尝试去做。同时，若标的物本身很好，比如汽车，可以监控、确权，则可降低对融资主体的要求，并通过保险等手段转移一些风险。

罗浩杰

广州互联网金融协会副会长 新浪财经智库专家 广东电子商务商会副会长 广东金融创新研究会理事、执行秘书长 广东壹宝资产管理有限公司总经理、联合创始人、党支部书记 广东金融创新研究会互联网专业委员会副主任 广东南方金融创新研究院副会长